专家：西方金融制裁或将引发俄“雷曼时刻”

北京(CNFIN.COM / XINHUA08.COM)--美国《外交》双月刊网站4月10日发表美国外交学会高级研究员罗伯特·卡恩的一篇文章，题为《普京的雷曼时刻》，摘编如下：

在乌克兰东部紧张局势加剧以及俄罗斯不祥地谈论一场它或许不得不干预的内战之时，从华盛顿到布鲁塞尔的观察人士开始质疑，西方目前应对俄罗斯的首选方式制裁能否牵制俄罗斯。

事实上，尽管制裁在实现政治目标方面的记录时好时坏，但就目前的俄罗斯而言，制裁会发挥显著有效的作用。俄罗斯与全球金融市场的融合、高杠杆和不透明关系带来了弱点，制裁可以利用这种脆弱性来导演俄罗斯的“雷曼时刻”：快速、大幅地去杠杆化，从而给俄罗斯开展贸易和投资的能力带来严重后果。

因此，就在西方一方面对俄罗斯实施力度较轻的制裁，一方面采取支持乌克兰经济稳定、减少其对俄罗斯能源的长期依赖程度的措施并发出俄罗斯进一步入侵乌克兰会付出代价的其它信号之时，西方应把严厉的金融制裁作为备用手段。如果俄罗斯果真对乌克兰再次采取行动，西方必须有力回击。

过去，制裁的效果参差不齐。如果制裁是多边的、旨在实现明确的经济目标而非广泛的地缘政治议程，以及受制裁经济体的发达程度不高、更容易受贸易中断的影响，那么制裁更有可能奏效。因此，俄罗斯似乎是个成功希望不大的制裁对象。即便如此，俄罗斯经济的复杂性是个机会。更大程度的融合意味着俄罗斯寡头和商业领导人在西方拥有大量易受制裁影响的利益——企业、财富、房产和足球队。

直接禁止商贸和投资会大幅减少俄罗斯的财富和增长速度。此外，鉴于商业领导人影响政策的程度，这种禁令可能改变俄罗斯的行为。然而，更有效的手段将是金融制裁。一般而言，这与金融对跨境贸易和投资的固有重要性有关。具体来说，这反映出俄罗斯实体与西方金融交易的复杂性以及被迫快速去杠杆化的可能性——2008年9月雷曼兄弟破产以及美国国际集团接受紧急救助后全球市场目睹的那种紧张的“雷曼时刻”。若离开金融业务，就无法进入国际支付系统，而且由于如此大规模的金融破产导致的信任丧失，俄罗斯跨境投资会剧减。一次小范围的警告发生在上月：威士和万事达卡暂停了对受制裁的(规模非常小的)俄罗斯银行的支付服务。该银行实际上与全球金融系统隔绝。尽管对俄罗斯整体经济的影响有限，但俄罗斯收到了所传递的信息，莫斯科因此紧急开发替代性的全国支付系统。

即使在不明确制裁俄罗斯各银行的情况下，西方也能带来某种程度的金融打击。常常未受到充分重视的是，仅仅是严格实施“了解你的客户”和反洗钱方面的规定能有效阻止西方金融机构接纳俄罗斯客户。这会导致信用额度下降，联合项目暂停。即使在现在，也有传闻迹象表明，与俄罗斯开展业务的企业变得更加谨慎，观望局势发展。这或许正是白宫所考虑的——希望拔枪示威能够发出强硬的信号，即使一弹未发。

和所有形式的制裁一样，如果是多边的，金融制裁会更有效，因此美国寻求欧洲和其它伙伴的支持以加强制裁是正确的做法。德国的支持尤为重要，与此同时，其它西方伙伴必须同意不独自与俄罗斯交易，填补美国留下的缺口。不过，美国拥有金融核心和全球储备货币印钞厂的地位，这使得其金融制裁即使在没有获得世界性支持的情况下也能产生广泛的影响。由于美国的特殊地位，资产的融资和支付在以美国为基础的系统中完成。这些资产可能会在美国机构外再融资。但只要美国公司参与交易的某个环节，金融制裁就能奏效；正如圣诞树上的灯串，一个灯泡不亮会让整棵树失去光亮。由于俄罗斯银行和大宗商品公司是外汇和大宗商品市场的主要参与者，它们需要进入美元融资和担保系统，以在这些市场进行交易，这也是一个有利于制裁的因素。国际清算银行报告，美国和英国银行对俄罗斯有560亿美元的直接硬通货债权，以及另外1350亿美元的“其它权利”，大概主要是衍生品。这些数据表明了在美国将俄罗斯与美国金融工具切断的情况下俄罗斯所必须进行的去杠杆化的规模。

眼下，俄罗斯采取报复行动的可能性以及对西方因制裁所受损失的担忧限制了进一步制裁的实施，这是可以理解的。由于欧洲约30%的天然气来自俄罗斯，制裁带来的经济破坏程度将是相当可观的。除了石油之外，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会对一些西方市场产生重大而明显的影响：如果制裁减少俄罗斯投资，资产价格会下跌。贸易会减少。一些西方金融机构将低价出售投资和套期保值产品，偿还债务。对市场的影响不一，难以提前量化。各国央行必须确保有充足的流动性，以控制对西方的去杠杆化压力。不过，如果采取更有效的支持政策，制裁对西方经济体的损害程度应该小于对俄罗斯的伤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