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财经|美联储政策的“情理之中”与“意料之外”

中国金融信息网2019年12月13日15:28分类:美国

新华财经北京12月13日电(经济分析师周韫丽)北京时间12月12日,美联储结束了本年度最后一次议息会议,宣布在连续三次降息后保持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1.5%-1.75%)不变。我们梳理了本次会议主要内容,并根据当前经济环境推测美联储的下一步动作,将其总结为“情理之中”与“意料之外”。

一、本次会议凸显“通胀不达标”这一议题

本次会后声明、美联储经济预测,以及鲍威尔的记者发布会都给予“通胀”更多关注。会议声明较上次加入了“委员会将持续跟踪影响未来经济走向的信息,包括全球经济发展及温和的通胀压力”的表述,经济预测下调了本年核心PCE预测值(1.8%调降至1.6%),发布会上鲍威尔强调了通胀不达标的隐忧,包括利率政策受“0下限”的制约、不利于提升政策信誉度等。可能正因如此,9月过半数委员支持在2020年加息的情况发生了较大改变,本次点阵图表明多数委员(17位中的13位)希望在2020年保持利率不变。

整体论调来看,本次会议美联储的重点放在了下一次衰退到来之前的通胀预期管理上,同时计划耐心观望评估前三次降息的效果。

发布会也提到了前段时间的回购市场风波(详见11月27日报告《美联储或需采取更激进的货币政策措施应对回购市场流动性问题》)。鲍威尔对此的回应是,“情况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当必要性上升时,可能考虑购买其他短期债券(而不仅限于国债)”,以缓解货币市场流动性紧绷问题。对于推出常备回购便利工具的计划,他答复“还需进一步的研究”。

二、美联储政策的“情理之中”与“意料之外”

(一)本次决策:情理之中

12月6日公布的非农就业报告给了市场一个惊喜。通用汽车罢工运动结束后,11月非农部门新增就业人数跳升至26.6万人,远高于市场一致预期18万人(图表1)。失业率降至3.5%,继9月后重回自1969年以来的最低记录。下半年以来,美国就业市场扭转了此前颓势,重拾扩张动能。经历了悲观的2018年四季度,2019年税改的激励效用也逐渐消退,上半年就业市场明显降温。但进入下半年,在美联储开启宽松、中美贸易协议似乎近在眼前的双重利好推动下,美国就业市场明显回暖。从1-11月非农数据看,相较2018年,今年新增就业人数增长不至失速,为美国经济保持温和扩张提供了有力支撑(图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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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内外部通胀压力下降,2%的通胀目标迟迟不能达成。一方面,强势美元、全球贸易增长势头放缓、能源价格平稳压制美国进口价格(图表3);另一方面,即便失业率降至历史低点,非农时薪增速也并没有加快上浮的迹象,生产部门价格指数于低位震荡,核心PCE同比10月读数仅为1.6%,离美联储2.0%的目标尚有距离(图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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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胀温和、就业增长强劲的背景下,本次会议美联储按兵不动属情理之中。10月会议纪要透露,两名票委对上次的降息表示反对,且与会成员为未来降息设置了更高门槛,“只要经济运行状况大体与委员会预期的一致,当前的货币政策就将是合适的”。本次鲍威尔发布会上发言又为未来加息开出更严格条件,“若要调升利率,我希望看到通胀的回升是持续的、显著的”。

(二)未来走向:意料之外?

虽然点阵图表明2020年没有降息空间,但结合下面四方面的不确定性,我们认为美联储政策不排除意料之外的情形,即2020年可能还需要一次降息来为经济增长托底。

不确定之一:贸易政策是否还有反复

受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干扰最大的是工业和外贸部门。对于前者,我们在此前的报告中提及,关税升级前“抢进口”可能导致美国企业库存堆积、生产积极性下降(详见4月19日报告《美欧关税争端将如何演绎?》)。美国工业部门产出同比在10、11月转负,库存-销售比率仍在高位,短时间内难以看到工业产出反弹(图表5)。

对于后者,数据上看,在中美贸易关系复杂化后,美国出口增速显著下滑。加征关税引致各方以“以牙还牙”的方式反制,如果美国贸易政策的牵扯进一步扩大、加深,可以预见的是美国出口也将遭受考验(图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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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之二:消费增长势头能否持续

不同于工业部门,迄今美国消费对贸易消息的反复几乎是免疫的。二、三季度消费贡献了大部分的经济增长,不仅弥补了工业部门的拖累,更支撑经济在高于潜在增长率的水平之上运行(图表7)。然而,我们也看到了消费增长的一些隐忧:一是个人收入增速正处于下降的趋势上,二是储蓄率震荡上行,反映居民对经济前景态度偏谨慎。虽然个人可支配收入增速仍高于通胀,但两者差距正在缩小(图表8)。如果美国经济失去消费这一支撑,下行风险将更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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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之三:就业市场扩张空间受限

美国新增就业增长动能来自于两方面:其一、近两年美国劳动参与率上升,增加了劳动力供给(图表9);其二、企业在税改激励下增设职位,拉升了劳动力需求。两种因素作用下,2018年新增就业突破了此前下行趋势,全年就业增长267.9万。进入2019年,前半年劳动参与率、职位空缺率双双下跌,新增就业波动较大;下半年劳动参与率回升,但职位空缺率仍在下探,供需双方边际变化背道而驰(图表10。从下半年新增就业的增长趋势看,失业率或仍有下降空间,但可能不及2018和2019年降幅(均为0.4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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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之四:金融市场动荡可否避免

发布会上,鲍威尔称其对目前货币市场波动逐渐平息的现状很满意。但正如我们在《美联储或需采取更激进的货币政策措施应对回购市场流动性问题》中提到的,货币市场中的结构性问题是加大公开市场回购操作力度(美联储似乎正打算这么做)也不能解决的,因此我们不能排除在9月16日之后,仍有黑天鹅时刻发生的可能。

除此之外,随着劳动力成本上升,企业盈利明显被挤占,这是经济周期成熟的典型特征(图表 11)。通常盈利不足以支撑股市持续上扬,而财政政策刺激需求需要时间,短期内仍需依赖央行提供流动性利好(或信号)拉升估值,这也构成美联储进一步降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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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