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可能吸引更多乘客，航空公司必须在机票价格上做出更多优惠。投入增加、每张机票上的收益减少，能做文章的就只剩下空置率。
据媒体4月11日报道，美国联合航空（United Airlines）周日一班由芝加哥飞往肯塔基州最大城市路易斯威尔、编号为UA3411的航班，因超额订票，三名执法人员将一名不愿意下机的华裔乘客强行拖走。这名乘客因碰撞脸上出现了血迹，旁边的乘客惊恐地目睹了这一幕。该事件立即引发了国内媒体及公众关注。
机票超售现象频发，已成为行业潜规则。其成因首先在于目前法律对此现象没有明文禁止，航空公司自然会为减少空置率，而更多采取这一经营模式。不过，此次“暴力逐客”的原因却并非一般意义的“超售”。
据报道，美联航之所以强行要求华裔乘客下机，是为了让4名机组人员能于翌日抵达路易斯威尔，从而给隔日的航班做准备。显然，美联航所考量的是，一旦4名机组人员无法如期抵达目的地，将会给下一航班飞行造成严重影响，从而要给因延误造成损失的数百名乘客支付赔偿，再加上航班延误所带来的其他损失，数额相当巨大。
在要求华裔乘客“自愿下机”不成的情况下，美联航采取了最为强硬的手段，说到底还是缺乏监管制衡、美联航本身过度追求收益，以至不惜如此对待乘客。
不过，美联航事件背后所折射的，恰恰是航空业普遍面临的发展困境。
2016年世界原油平均价格处于最低位，然而航空运输业却经历了因过多运力投入而导致的价格战。过多的运力增长导致了惨烈的价格战，多家航空公司均不同程度地出现航线收益减少甚至亏损局面。美联航在其报告中称，其2016年的经营性收入为365.6亿美元，比2015年减少了3.4%。2015年的净利润为73.4亿美元，而2016年却减少到22.6亿美元，减少幅度达69%。另外，2016年可用座英里成本（CASM）比2015年增加了4.2%。
各大公司为了争夺更多市场份额，并对竞争对手形成比较优势，不得不形成运力层面的军备竞赛。比如，在中国市场，仅仅十八个月内，美联航在北京、上海、香港的运力增长就超过20%，其他竞争对手也不甘落后。如此就会造成市场上的运力过剩。为了尽可能吸引更多乘客，航空公司必须在机票价格上做出更多优惠。投入增加、每张机票上的收益减少，能做文章的就只剩下空置率。
除了超售以外，航空公司还会采取合并航班的方式，从而减少空置率。如此做法自然会给乘客带来不便，甚至会因为机票超售，让乘客经济乃至其他权益受损。航空公司为了争夺客源和市场份额，所付出的代价是乘客满意度的下降。
纵观美联航的发展历史，2011年11月30日，美联航与美国大陆航空达成合并协议，成为世界最大的航空公司。而两家航空公司之所以合并，就在于2008年金融危机，带来美国航空业的整体衰退。2009年联合航空收入减少19.1%，亏损6.51亿美元；大陆航空收入减少17.4%，亏损2.82亿美元，两家只能抱团取暖。
越做越大的美联航拥有了更多的飞机、航班、乘务人员，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在竞争白热化的航空市场上，成为高枕无忧的领先者，因为其他航空公司同样在扩充规模。美联航本身要应付同类型航空公司的竞争，还要应对廉价航空的冲击。而如此庞大的成本支出，意味着美联航的增收压力会不断提升，机票超售虽然会带来乘客不满，但迫于收支平衡的业绩诉求，美联航以及其他航空公司依旧会继续这么做。
当然，美联航采取如此恶劣的方式对待乘客，其在中国乘客心中的负面影响无法估量，它必须在新兴市场开拓、运力增加、服务质量三者之间达成平衡，不然很容易被乘客用脚投票，进而给其他竞争对手可乘之机。长期的品牌信誉，与一时的市场逐利，孰轻孰重，怕只有公司自家心里堪以度测了。
□远山（财经评论人）
